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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正文完 [VIP]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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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一起那天10月15日, 遲意對日期很敏感,所以不會忘記2012年的這個日子,自己開始在貼吧記錄他的故事。

沒在一起時, 遲意預想了很多, 也擔心了很多, 但就這樣水到渠成地確定了關系,好像感覺還挺不錯。

但因為這段關系的確立, 遲意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努力縮小的兩人間的差距,再次拉開。

不是誰對誰的愛更多帶來的差距, 而是在這段感情的日常體現上——江遂真的是太會談戀愛了,自己與他在一起, 被襯托得特別像小學雞。

遲意一點也沒學來宜佳禾的戀愛特質,在相處中拘束、被動,反觀江遂,真是大相徑庭。

遲意覺的自己這一次,栽得更狠了。

在北央呆了小半個月,兩人也該回南境了。

來的時候是兩個人, 回去時就變成了一對人。江遂怎麽想都覺得這趟北央之行挺值的。

離開這天, 江遂來酒店接她,自然地將她的行李箱接過, 隨後將自己的行李包放到她的拉桿箱上,單手推著,騰出一只手來牽她。

這一牽就是一路。

上了飛機,江遂仍緊緊攥著不撒手, 遲意覺得大庭廣眾的不好意思, 抓過薄毯蓋在兩人的手上, 實在是怕他們太膩歪中傷路人。

兩個小時後, 飛機在南境落地。兩人下到車庫,江遂找到自己半月前停在這裏的大G,把遲意送回了家。

臨分別前,江遂把車停到隱蔽處,熄了火,和她親了會。

結束後,遲意問:“你現在回隊裏嗎?”

江遂嗯了聲:“怎麽了?”

市區路堵,從市中心開回隊裏的時間不比北央到南境的航班時間少。遲意心疼他太累:“要不要上去睡會,吃點東西再走?”

“睡什麽?”江遂眼底含笑,忒壞,“十一,你這是在誘惑我做壞事。”

遲意義正言辭地強調:“我很認真地在說事情。”她哼了聲,開車門,“不和你聊了,我走了。”

江遂笑著,跟下去,牽著她一直把人送到樓底。

分別時,江遂沒忍住又要親她。遲意對他的舉動有所預判,擡手捂住嘴。她用手背捂的,江遂撲了個空,只啄了她手心一下。

遲意支支吾吾:“被人看見了不好。”

江遂順著她說:“這不正好讓左鄰右舍都看看,住17棟這個美女名花有主,男朋友賊帥,早些死了惦記的心。”

遲意被他的花言巧語折服,嘟囔:“也沒人覬覦。”

“我看誰敢。”

遲意翹著嘴角,忍著笑,把他往車子的方向推:“我上去了。你不是有事嗎,快去忙吧,路上開車慢點。”

“我看你上去,再走。”

“哦。”

休了小半個月,電視臺裏攢了不少工作,遲意一頭紮進去便忙忘了時間。經常是忙著忙著,等休息的空檔,她看到微信欄上置頂的聯系人,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還有這麽個男朋友。

江遂為了改她這個習慣,特意挑了個休假的日子,大中午的來電視臺接她吃飯。

遲意被他這隆重的儀式感整得莫名其妙,笑著問他:“今天什麽日子啊?”

“想你了。”江遂捏著她的手指,問她,“你平時中午都吃什麽?”

“我吃得挺隨便的,就在員工食堂裏簡單對付一下。”遲意琢磨著江遂難得有假,打算去找個環境好一點的餐廳。

她正想著,聽見江遂問:“員工食堂往哪走?”

遲意楞了下,詫異:“你想吃?”

江遂嗯了聲,說:“入鄉隨俗。”

往餐廳走這一路,不停有同事和遲意打招呼。有不少遲意都沒印象的,也熟絡地喊她一聲“意姐”,然後捂著嘴直瞥江遂偷笑,說著什麽“好帥啊”之類的話。

遲意起初當個樂子看,甚至和江遂打趣:“你這回頭率,寶刀未老啊。”

但很快,遲意察覺出不對勁,很嚴肅地問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還不算太笨。”江遂說,“既然你容易忘記我這個男朋友,那我只好想法子讓別人多提醒提醒你。”

“……”遲意評價江遂,“你真的很心機。”

“我這不是心機,是愛你。”

既然他願意融入她的圈子,遲意也沒藏著掖著,被人問起便大大方方地承認,沒幾天臺裏都知道遲意拍了個節目的功夫把人突擊隊最帥的隊長搞定了。

正如江遂所說,遲意不論是工作時,還是休息時,總有人提醒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日子雖然甜蜜,但兩人聚少離多。

遲意掐算著兩人見面的日子,本以為要到江遂月底休假時才能見到。誰曾想,她帶著團隊去國防大學錄節目的契機,兩人就碰見了。

江遂在這有一個講座,給今年的新生做動員。

遲意今天有些不舒服,最快速度結束了拍攝便準備走。被學校老師盛情邀請去講座湊湊熱鬧時,她下意識拒絕,但轉瞬聽到老師提到做報告的人的名字,立馬改口應了下來。

報告廳肅穆而莊嚴,底下學生坐姿端正,背脊挺直,而講臺上的人一身便服,掐出寬肩窄腰,英俊挺拔,簡直不要太迷人。

對接的老師小聲和她介紹:“臺上的男人叫江遂,是個特種兵。”

遲意開玩笑:“咱學校的兵哥哥都這麽帥嗎?”

老師笑:“你運氣好,今個見著了最帥的。”

遲意莞爾,心裏補充,這最帥的還是她家的。

遲意一出現,江遂便看到了。起初還以為自己認錯了,見她沖自己笑,才相信真的是她。

報告結束,江遂大步流星地朝這邊過來:“你怎麽來了?”

老師在旁邊:“你們認識?”

江遂沒遮掩:“我女朋友。”

有了這層關系,老師看遲意的目光多了些親切:“既然這樣,那你們聊,我去和主任說會話。”

“您慢走。”

送走老師,江遂把遲意領出了報告廳,去了旁邊的安全通道。

“要去哪?”遲意被他一聲不吭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跟著走出去一段路,晃晃他的胳膊,讓他停下。

江遂捏著她的手臂,把她推到墻上,眼神炙熱,帶著鉤子。

“解解我的相思之苦。”他壓著嗓子,聲音低沈,帶著折磨人的質感。

遲意被生猛而莽撞的攻勢弄得心跳,踮起腳去回應他這個飽含思念的吻。

“一會有事嗎?”結束後,江遂問她。

遲意擡眼看他:“要做什麽?”

“去我那待會。”

遲意沒有直接回電視臺,跟著江遂去了大學城的公寓。

很整潔幹凈的兩居室。

進門後,鞋子還沒換,江遂把人壓在門板上又親了會。

“阿遂,”遲意很認真地喊他,“我嘴要親禿嚕皮了。”

“忍了20多年,得抓緊補補。”江遂回答得有理有據。

遲意沒等反駁什麽,只覺腰上一緊,腳底騰空,被江遂放到了鞋櫃上。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

飯是點的外賣,送過來時,遲意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江遂把碗筷擺好,過來喊她。

吃飯時江遂說自己一會得回隊裏。

遲意剛睡醒,還在游離,聞言,含著一口米飯楞了下,突然有些後悔剛剛沒多親一會。

吃完飯,遲意對影視櫃上擺著的那個相框感興趣,問:“那是你大學時和室友的合照嗎?”

江遂這才註意到,說:“嗯,畢業時拍的。我之前收起來了,估計是前段時間衛崢在這住了幾天,打游戲時給拿出來了。”

遲意看了看,說:“我男朋友最帥。”

江遂翻了翻櫃子,找出來本相冊,遞給她:“這裏面還有。”

“好。”遲意翻著翻著,對那個軍旅節目突然有了新靈感,她邊翻相冊邊拿起手機給笑笑發語音,交代事情。

江遂收拾完餐桌出來時,看到遲意席地而坐,鬢角的碎發垂下來,落在她小巧平直的鎖骨上,姿態隨意卻慵懶,但專註的樣子特別吸引人。

江遂盯著她看了會,又轉頭看了看廊頂的燈,才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太暗了,傷眼睛。公寓久不住,客廳旁邊的那盞燈泡壞了也一直沒修。

他從玄關的櫃子裏找到了對應型號的燈泡,又去陽臺取了折疊梯。

笑笑那邊回覆得也快,收到要求後立馬聯系人去實施。遲意合上相冊,準備放回到抽屜裏。

江遂的生活習慣很好,不邋遢,抽屜裏雖然沒有另擺置物格,但東西收納得十分整齊。

她把相冊放到空出的位置,正要推上抽屜,卻被旁邊一張對折的信紙吸引了註意力。

信紙被一個信封壓在下面,紙背朝上。信紙上的字是用鋼筆寫的,有些墨跡洇到了背面。

平平無奇的一張紙,如果不是遲意依稀在上面看到自己名字的話。

因為紙張擺放的緣故,“遲意”兩個字是水平翻轉的。

遲意懷疑自己看錯了,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拿起來。

當然拿起來前,他征求過江遂的意見:“阿遂,抽屜裏的東西我能看看嗎?”

“看吧。”江遂註意力沒在這邊,無所謂地說。

所以遲意很順利地看完了這封信。

“致遲意。

連我自己都驚訝,生死一線時竟會記起一個女生。

她是我高中同學,交集不多。長得白,學習好,有韌性,是個很有閃光點的女生。

在我想多了解她時,因為不由己的因素耽擱了。

上一次想起她是什麽時候?

前不久回家住了幾天,看到書桌上那本小說,花了一宿時間看完。孔明月說有原型,是四中同級的男生,但我把認識的、有印象的對照了個遍,也沒覺得有誰像。說不出來什麽感覺,有點羨慕吧。

這是一次。

畢業那年孔明月和比她大十幾二十歲的對象分手,要死要活地讓我陪她去看那部被大叔爽約的電影,說這是她以前班上同學寫的小說改編的,問我還記得遲意嗎。

這是一次。

好像還是大四,忘記幾月,好像是一個春天。被班長騙去和敏南大學的聯誼會。聽說我是北央人後,說我們省的文科狀元在他們中文系。我知道說的是她。看來是我的祝福起了作用,她確實高考順利。

這又一次。

讀大學時當地的室友請吃米粉,把那一碗黏糊糊的粉條誇出花。我記起曾經有人說過類似的話。

這算一次吧。

自己竟想起她這麽多次嗎?

出發時隊長讓給家裏寫封信,遺書,是怕這次任務回不來留的。

我自詡過往二十餘載,並非思慮無錯,但對己對友對父母,自認全心全意。

倘若這次為國捐軀,便捐了吧。

男兒千裏志,吾生未有涯。

但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走馬燈上見她一面。

才知道,唯一遺憾,便是向自己隱瞞了對她的心動。

如有機會……算了,還是不要這機會,不耽誤她了。

決定走這條路起,性命便已經交給國家。

——2021年6月  JS”

遲意在那坐了好久,想到了很多事情。

九年前的,重逢後的。

米粉店、四中、博物館。

突擊隊、薔江邊、國防大。

這些年,他有時看向自己,有時沒註意到自己,但自己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

暗戀是她心甘情願的事情,不求回報。

直到江遂喊她,她才從回憶中抽離。

“十一,你去按一下這個燈的開關。在影視墻旁邊,你站起來看到的那個就是。”江遂橫跨坐在梯子上,居高臨下地看她。

遲意背對江遂坐著,所以江遂沒看出她的反常。她擡手摸了下眼角,起身去開燈。

開關按下去的瞬間,江遂頭頂的燈泡亮起,同時他看到了遲意手裏的那張紙。

“江遂。”遲意很久沒有連名帶姓地喊他。

他知道她有話要說,嗯了聲,從折疊梯上下來,想找紙巾擦一擦手,半天沒看到張紙巾,最後就著衣服上擦了一把,才過去拉她胳膊。

江遂不用看都能清晰地回憶起自己上面寫的每一個字。

他深知一個道理,此一時彼一時。

寫這封信的時候的情形,他至死都記得。那時候不知道會重逢,所以也沒想過為了年少時的心動去做什麽瘋狂的事情。後來在突擊隊遇見,有意外有喜悅,更多的是感恩。

女生心思敏感,江遂在斟酌怎麽解釋更能讓她接受。

哪只小姑娘先開了口:“是真的嗎?”

遲意眉頭壓著,嘴角癟著,哀怨看向他的眼神令人心疼。

江遂想擡手遮住她的眼睛,但沒有,也不上思考太多,再莽撞也總比不開口強:“我以前……”

他以前覺得自己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而且軍嫂難當,著實不想坑了別人去。

但沒等他多說,遲意含著兩汪淚水徑自撲過來。

她早就繃不住了,借著藏在他懷裏,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沒有人知道九年對於遲意意味著什麽,她認真工作,用力生活,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

沒期待過再見他,也沒期待過其他什麽人,更沒期待過他也喜歡自己,還是高中時便喜歡了。

遲意哭得十分狼狽。

前所未有的狼狽。

這一狀況讓江遂始料未及,意外遲意這反應。他擡手,輕拍著她哭得直發抖的後背,心裏擰巴得難受。

“不管你信不信,十一,既然我做了和你在一起的決定,除非生老病死,否則永遠不會分開。就算百年之後,也要葬在一起。”

遲意吸了吸鼻子,悶聲說:“好。不分離。”

江遂以為把人哄好了,稍稍松了口氣。

誰知懷裏的姑娘倒是停了淚水,但揚起頭來,說:“阿遂,我想結婚了。”

江遂撫她頭發的動作一滯,渾身僵住。

遲意眼巴巴地望著他:“你願意娶我嗎?”

“……”

江遂在想,這姑娘怎麽傻,心甘情願地讓自己坑。

江遂扶著她的肩膀,後背弓起,盡量和她平視,想確定她此刻是否冷靜,但對上遲意通紅的雙眼時,縱使江遂巧舌如簧,也說不出一句話:“一會再說。你先去洗洗臉。”

遲意任由江遂牽著往衛生間走。

到了盥洗臺旁,江遂用熱水打濕毛巾,擰幹後小心翼翼給她擦臉。

她今天要去學校忙工作,化了淡妝。溫熱的毛巾擦過眼下,她才想起這件事情,連忙撥開他的手。

江遂動作頓了下,以為她是在生氣。

遲意心裏堵著情緒沒有發洩出來,十分難受。她調整了半晌,輕聲解釋:“我包裏有卸妝水,你幫我拿一下吧。”

“好。”

江遂把毛巾擱下吼出去。

遲意長舒口氣,蹲在地上抱住了膝蓋。

好丟臉啊。

她明明沒有生氣的。

她只是太開心了,為什麽要哭啊。

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向江遂解釋這種開心,畢竟他剛剛拒絕了自己的求婚。

話說她再沖動也不能求婚啊,顯得她多麽恨嫁似的。

而且……六月重逢,十月確定關系。這一年還沒過完,就確定未來幾十年的事情,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江遂在包裏找到了卸妝水,小小的一瓶,還沒巴掌大。他站在衛生間門口卻沒進去,看著遲意佝僂著背蹲在地上的樣子,拿出手機給李恩宇發消息問他求婚時都準備了什麽。

他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告白是個意外,因為過於心急,發生得十分潦草。

甚至戀愛後的第一束花都是遲意買的,這讓江遂內心十分挫敗。

所以求婚這件事情,他想好好籌辦。

哪想又被遲意搶先了。

“你怎麽站這?”遲意見江遂遲遲沒回來,便出來找他,誰知剛走到門口,看到他站在門邊,不知道在給誰回消息。

江遂收了手機,在她臉上打量幾眼,見她沒再哭,沖她伸手:“過來。”

遲意拉住他的手,走過去。

江遂將她摟在懷裏,輕輕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說:“我沒有不想娶你,十一,再給我點時間。”

遲意嗯了聲,也承認:“我剛剛沒有生氣。”

“我知道。”

“我只是開心你說高中時對我心動過,喜極而泣了。”遲意仰起頭咬了咬他的下巴,問他,“阿遂,你高中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江遂低頭看她:“記不清了。可能是高三那年晚會吧,也可能更早。”

遲意撅嘴,竟不知道自己和他錯過了這麽久。

“如果我們沒有遇見……你真就放棄我了嗎?”可能戀愛中的人就是矯情,遲意說完,便意識到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江遂怕她鉆牛角尖,撥了撥她額頭的碎發,捧著她的臉,直視著她,說道:“電影《怦然心動》裏有句臺詞,布萊斯問切特‘如果我出生時也被臍帶勒住脖子,變成朱莉舅舅那樣,照爸爸今天的架勢看來,一定會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吧’,切特回答的是‘不,你不能將沒有發生的事情隨意安在你父親身上,他是愛你的’。所以十一,你用未發生的事情給我定罪,我不認。我是愛你的。”

遲意彎唇:“我相信。”

遲意從他手裏接過卸妝水去洗了臉,然後和江遂賴在沙發裏膩歪了會。

不多時江遂的電話響起,是隊裏打來的。

“我現在得走了。”江遂掛了電話,如是和遲意說。

遲意點點頭,素面朝天,剛恢覆了點神采:“平安回來。”

“好。”江遂親了親她,去放相冊的抽屜裏取出個信封,開了口,沖著手心一歪,裏面有什麽東西滾出來,“這個給你。”

“什麽?”遲意低頭,看到是枚彈殼。

“除了你,屬它離我心臟最近了。”江遂示意她拿著,“另一種意義上,它紀念著我的心動。”

遲意想到江遂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背後所遭受的傷痛,小心翼翼地收下,鄭重道:“我會收好的。”

江遂想了想,還有什麽沒交代的,看了一圈,最後說:“我把密碼改成了0621,你這幾天想過來就過來。”

這是他們重逢的日子,很好記。

遲意:“我才不要過來。”

“隨你。”江遂無奈地笑。

話雖然這麽說,遲意還是住了過來。她陸陸續續地也往公寓裏添置了不少東西,一時間家的氣息更濃,更溫馨了。

遲意已經適應了自己女朋友的身份,時常會想起他。每當這時,她便拿出江遂那封信看一看,思念便沒有那麽難捱了。

看的次數多了,信紙的邊有點點卷。遲意心疼,特意買了相框,把信給裱了起來。

江遂是某天夜裏回來的,這晚遲意正好在這裏留宿。

可能是因為睡著江遂的床,所以遲意這一晚夢到了他。

還是個春夢。

她夢見江遂任務結束回來,自己勾著他的腰帶不由分說地把他往床上帶。

江遂按住她的手,巍然不動,哄她:“我洗個澡。”

“一會洗。”遲意不依。

江遂肯定也是想她了,所以沒再堅持。

還沒等發生點什麽,遲意便醒了,摸索著拿到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四點,天還沒亮呢。

她掙紮著起來喝了口水,躺下繼續睡,心裏盼著能再繼續剛才沒做完的夢,所以沒註意到外面真的有人回來了。

江遂不知道遲意在這,想的是今晚在這洗個澡睡一晚,明天起早去見遲意一起吃早飯。

進了門看到屋裏有很大變化的陳設,江遂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回錯了家。他放輕動作推開臥室的門,借著床頭櫃上的小夜燈散著微弱的光,看到床上的女孩睡容安詳而美好。

正準備掩住門去客房時,忽聽床上的人迷糊地出聲:“阿遂?你回來了。”

“吵醒你了?”江遂過來床邊,摸摸她的臉龐,“再睡會。”

遲意拉住他的手,撩開被子讓他進來。

一下沒拽動,遲意不情願地嘟嘴:“一會再洗,先做。”

“還學會搶答了。”江遂嗤笑,俯身親了親她,“想做什麽?”

遲意勾著他脖子起來些,主動親他,心想反正是夢裏,怎麽樣他也不會知道。

江遂原本只是彎腰幫她掖掖被子,被勾住脖子後單膝跪在床沿和她說話。

她索吻的動作熱烈而主動,江遂喜聞樂見,配合地回應著她。

她不老實地去扒他的衣服,江遂沒怎麽用力地擋了幾下,發現是徒勞,便懲罰性地輕輕咬了她一下。

遲意這才清醒,動作頓住,眨眨眼,呆呆地望著眼前人:“不是夢啊。”

江遂親了親她額頭,笑著問:“剛剛夢見我了?”

借著小夜燈微弱的光,遲意摸了摸江遂棱角分明又英俊的臉龐,擡起手臂咬了自己一口。

疼!

遲意再次確定這不是夢。

江遂真的回來了。

遲意想到方才發生了什麽,羞得掀起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蒙住,鼓囊囊地蜷成一團縮在床頭。

隔著薄被,聲音悶悶的傳出來。

“丟死人了……啊你讓我自己冷靜一會……”

“那我去洗澡。”江遂縱容地嗤笑,隔著被子揉了揉她的頭,真就出去了。

遲意聽到關門聲,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條縫往外看。見江遂真的走了,她適才松了口氣,從被子裏露出腦袋。

她甩著手腕給自己扇風,猶豫著下了床出去。

扒在臥室門口聽了會,確認浴室的水聲響起,她才往外走。

誰知遲意剛邁出臥室,只聽浴室的水也停了,緊跟著浴室門被打開,江遂袒露著上身,只穿一條長褲赤著腳出來。

“我去喝水。”遲意紅著臉,一溜煙跑了。

江遂笑著,回房間拿了換洗的衣服,然後折回了浴室。

一刻鐘後,江遂撩開被子躺到遲意身邊時,她剛剛有點睡眠的意識。

江遂摟住她的腰把人往懷裏抱了抱,他剛剛洗的涼水澡,手很涼,遲意被激得瞬間醒了。

但因為太困,眼皮合著一直沒睜,她主動往他懷裏拱了拱,弱聲:“晚安。”

江遂的手隔著薄薄的衣料在她後背上搓了搓,湊過來問:“還做嗎?”

遲意猛地睜眼,冷靜了一瞬,還沒等開口,便被江遂吻住。

…………

一夜春宵後,兩人都偷懶多睡了會。

“還要走嗎?”早晨江遂一起身,遲意便感覺到了。她揉著惺忪的眼皮,慢悠悠地看過去,朝他伸了伸手。

江遂抓住擱在嘴邊親了親:“不走。”

遲意翻了個身,面朝臥室門的方向,雙手交疊枕在臉下看向他。

江遂只穿了條寬松的五分褲,上身裸著,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餘。這些年出任務留下的傷疤仍在,格外的男人。他邊走邊往頭上套白T,動作麻利幹凈。

遲意羞紅著臉,掀著被子蒙住頭躲起來。

有些事情但凡起了個頭,第二次第三次便發生得很自然。

遲意在江遂這又多呆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因為要用到的一份文件在家裏,這才出門。

江遂陪她回去的,兩人在樓下超市買了蔬菜和肉,商量著晚上吃什麽。

哪想剛打開公寓的門,正看著宜佳禾從裏面出來。

“媽?”

“你回來得正好,你梁叔做了點炸肉和水餃,我給你放冰箱裏了。你記得吃。”宜佳禾說著,提著包往外走,然後便看到了和遲意牽著手的江遂。

宜佳禾輕輕一挑眉:“?”

半分鐘後,遲意垂著腦袋,和江遂坐在沙發上,斜對面單人沙發上是嚴肅的宜佳禾。

事情比遲意預想的要簡單很多。

宜佳禾問江遂在一起多久了,又問他爸媽身體怎麽樣,最後說讓他挑個時間去家裏吃飯,便笑吟吟地走了。

遲意和江遂把他送她送到門口。

宜佳禾挽著遲意的手臂,偷偷地沖她比了個大拇指,說:“果然是我女兒,高中男神都泡到了。”

遲意生怕被江遂聽了去,忙制止:“媽,你別亂說。”

“行行行。”

下午的時候,兩人回了趟家。

遲意看著江遂從後備箱大包小包地往外拿,眨眨眼:“這是什麽?”

“趁你午睡時下樓買的,給叔叔阿姨的禮物。”

遲意瞧著這些東西,咬咬嘴角,說:“這不都是我愛吃的嗎?”

江遂揉揉她的頭,承認:“投其所好,不如投你所好。讓叔叔阿姨知道我是真心待你好,比我送幾件和他們心意的禮物還要合適。”

遲意聽這話,心裏甜滋滋。

宜佳禾不講究這個,就算江遂空手來,她也開心:“你這個時候加入我們家真是幫了大忙了。”

江遂不解地看看遲意。

宜佳禾笑道:“最近我們要搬家,正愁沒人幫著收拾東西呢。”

這是把江遂當苦力了。遲意尷尬地提醒宜佳禾:“媽。”

宜佳禾臉一板,和她開玩笑:“幹嘛。這就心疼了?”

江遂笑,說:“阿姨,隨意支使。”

宜佳禾瞅遲意:“你看看人家。”

遲意:“……”

梁在宥做飯,江遂去幫忙,遲意跟著進去,被江遂用手肘扒拉出廚房。

“我和叔叔說會話。”

遲意總覺得他來家裏第一天就讓他忙活不太好,但江遂這理由正當合理,她也不好說什麽。

遲意一步三回頭,出了廚房,看到客廳裏心安理得抓著一捧瓜子看電視劇的宜佳禾,猛然想起來,不對啊,這理由一點也不正當合理好嗎!

梁在宥算是看著江遂長大,還有什麽好說的。

這句話說得沒錯,梁在宥對江遂知根知底,很是放心:“你小子,行啊。”

江遂挽了袖子,給他打下手:“梁叔你可得幫我多說說好話。”

梁在宥故意嚇唬他:“那得看你表現。”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有說有笑。對於江遂的到來,宜佳禾和梁在宥既沒沒刻意客氣,也沒特殊照顧,好像本來他就是這家的一份子似的。

倒是遲意,緊張兮兮了大半天。

飯後說了會話,宜佳禾和梁在宥去樓下散步,讓兩個小輩刷碗。

家裏有洗碗機,也不用費太多事。

“我姥姥跟團旅游去了。等她回來看到你,一定更喜歡你。”小戀人擠在廚房閑聊,遲意如是說,“她最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了。”

江遂:“不喜歡我也沒事。你喜歡就夠了。”

宜佳禾從不催她結婚,見她開始談戀愛便沒再念叨她什麽。連提醒她註意休息、好好吃飯、工作別太累的叮囑也不對她說了,直接囑咐江遂,讓他管著她。

遲意自打那次沖動求婚後便沒再提過結婚的事情,不是沒有期待,而且希望順其自然。

江遂固定住在突擊隊裏,每周有空都會來市裏陪遲意。遲意因為節目的事情去隊裏聊工作,事先沒告訴他,打算出其不意地查他的崗。

說是查崗,其實是給驚喜。

他心裏驚不驚喜遲意不知道,但身體挺驚喜的。兩人在宿舍做了一次,刺激得遲意之後幾天都能想起來。

接到隋荷的電話,遲意才知道江遂向領導遞的結婚報告批了。

隋荷和江秉青從老戰友那得知了這件事情,特意打電話過來說是他們家準備不周,到現在也沒登門拜訪什麽的。

遲意聽得一楞一楞地,說江遂沒告訴自己打結婚報告的事情。

隋荷一聽,便明白了:“這小子是準備給你驚喜呢。是阿姨草率了,不該打這個電話。”

“沒事阿姨,我裝不知道的。”

遲意和隋荷聊了好一會,才掛斷電話。

這天後,遲意真裝什麽也不知道,安心地等江遂主動說。但她又按捺不住好奇,去問身邊的朋友都是怎麽被求婚的。

趁著天還沒冷,宜佳禾不見外地把江遂喊家裏幫忙搬家。

“小遂,真是麻煩你了。”宜佳禾對江遂越看越滿意,“這屋裏放的都是意意高中時的東西。她最念舊,對於老東西舍不得丟。讀大學時還愛收拾,隔段時間便鉆這屋裏整理一番。但近幾年工作了,估計是忙沒什麽時間,就一直堆在這裏,我和他叔叔想幫著弄一下,她又不讓。”宜佳禾無奈地開玩笑,“估計藏著什麽秘密呢吧。”

江遂附和道:“那我可要好好收拾一下。”

宜佳禾沒急著走,倚在門框上和他說話:“說起來,我高中時還見過你呢。當時去見遲意的班主任,在學校遠遠地看見你覺得這孩子長得帥,聽遲意說你學習還好,便更欣賞了。”

江遂關心:“小意都是怎麽形容我的?”

宜佳禾想了想,“說你學校好,能力強。就是些崇拜加欣賞的誇讚。”

江遂笑,又問:“阿姨,那你有聽說她高中喜歡哪個男生嗎?”

“她這都和你說了?”宜佳禾詫異,既然江遂主動問起,她也沒覺得這是什麽該避諱的事情,想了想說,“好像是有吧。還為了那男生學化妝什麽的,小女生嘛,青春期有個愛慕對象很正常,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遂笑笑,說:“他一定也很優秀。”

“優不優秀我就不知道了,我很少管她這些事情。但阿姨相信,肯定沒你優秀。”

聽見梁在宥喊自己,宜佳禾應了聲,和江遂打了聲招呼,便出去幫忙。

宜佳禾走了,小儲藏室只落了江遂一個人。

四周雜物亂擺,光線中浮塵不停翻滾,顯得他落寞又孤獨。

江遂的目光從一箱箱落滿灰塵的雜物箱上掃過,覺得這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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